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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的魔殿,紀修燁聽聞江炤忱閉關的消息,急忙問道:“師尊怎麽了,為什麽又要閉關?”

幻靈兒一把抓過他的手臂,從他手臂上拿出剛才插偏的針平和道:“誰知道呢?浮生門的人沒說他怎麽了。你別動,針插歪了。”

“幻姐姐,別插了,我要去看看師尊。”

紀修燁有些著急道。幻靈兒一直定住他,看著再一次插偏的針,斥道:“看他?你忘了你和他已經沒有師徒關系了?你以什麽身份去見他,魔族少主嗎?”

“我……”

紀修燁聞言靜默,神情覆雜。幻靈兒給他插好針後,看他悵然的樣子有些不忍,勸解道:“要不把當年的事說清,看看他如何反應……”

“不行。”

紀修燁直接反駁了。幻靈兒嘆了口氣,心疼道:“你這又是何苦,你又不是自願入魔的。”

“但事實是。我現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魔頭。”

待幻靈兒走後,紀修燁盯著窗外漆黑一片,難掩悲痛道:“一個魔頭怎配得上師尊……師尊那麽好的人。我好想你啊。”

這十二年裏,紀修燁一次都沒見過江炤忱,一方面是不敢。一方面是他的身體不如從前,將靈根刨給江炤忱後,他靈脈受損嚴重,畢生的修為已然散盡,只能轉而修煉魔訣。

這些年時有心魔幹擾,只能盡力將魔功練到第六重,否則他無法離開魔界太久,他嘆了口氣,將心思收了回來,繼續修煉第六重,他已經可以碰到那屏障了,只差一點點。

一年後,江炤忱在夜色朦朧中出了關,他沒告訴任何人,獨自找到了掌門林臯。

夜深人靜之中,房內傳來兩個人的爭執聲。

“你瘋了嗎?你如此做,可曾考慮過會將浮生門置於何種境地?”

林臯震驚於他的言語,質問道。江炤忱輕皺了眉,開口道:“所以我先找師兄,而不是直接去做。”

“你這樣有什麽區別?氣死我是早晚的事情。”

說完兩人安靜了一會,許久後,林臯頹然道:“你當真要如此做?”

“是”

“好吧。有什麽需要隨時說,能幫的我會幫。”

江炤忱有些驚訝,神色覆雜道:“師兄你……”

林臯看向他,眼裏盡是縱容與溺愛,開口道:“阿洧,你還記不記得你剛來浮生門的時候。”

江炤忱搖搖頭,林臯笑著說:“也是,你當時才幾個月呢。如今已過去那麽久,阿洧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。”

江炤忱紅了臉,開口道:“師兄……”

林臯笑了笑,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,說道:“阿洧,你記得,我永遠都是你哥哥,浮生門永遠都是你最後的港灣。若如願了,記得帶他回來。其他人那裏有我,不必擔心。”

江炤忱心中發澀,眨了眨眼睛,聲音低啞道,“謝師兄成全。”

林臯笑了笑,溫和道:“什麽時候出發?”

“明日。”

江炤忱回道。林臯搖搖頭笑道:“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,早點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好”。江炤忱聞言臉一熱,應完便起身出去了。

魔殿偏北處有一間獨立的房屋,紀修燁自來到魔界便長居於此,院外種滿了龍舌蘭,蒲公英隨風飄揚,呼上呼下地左右搖晃著,紀修燁坐在床上,閉目打坐。

半晌,輕呼一氣,紀修燁睜開眼,正想起身,突然體內一陣翻湧,紀修燁暗道:糟糕。

每次突破一重,魔氣便會出來搗亂,口中腥甜壓制不住,猛地吐了口血,隨後清咳一聲,開口道:“冥七,去叫幻姐姐過來。”

一個身穿黑袍,臉戴面具的人從暗處出來,領了命飛速離開。

冥六從門外跌跌撞撞地進來,跪下道:“少主,未塵仙尊闖過來了”

紀修燁怔了一瞬,喃喃自語道:“未塵?”

語音剛落便瞥見一片青色衣角在門前出現,身穿月白色長衫,頭發束得整整齊齊。一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門口。

江炤忱手握燼塵,神色淡然站在門前,眼眸溫柔全神貫註地看著他。

冥六見他進來,瞧見少主未有反應,只好自己退了下去。

紀修燁強行壓制的心魔突然間靜了下來,他動了動嘴皮,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,兩人隔空對視了一會,江炤忱邁步走了進來,刷的收好劍,在他面前一尺處停下,語氣平常,似閑聊一般開口道:“魔族少主,紀修燁。”

紀修燁聽到他這麽平淡的開口,心口緊了一瞬,語氣苦澀道:“師尊……”

江炤忱沒聽他說完,打斷道:“我行了這一路,聽了少主許多傳言,不知少主可否解惑?”

紀修燁聽他叫自己“少生”,心口一陣發疼,連忙起身,開口道:“師尊,你以前從不叫我少主的。你介意我是魔,對嗎?”

江炤忱聞言輕皺了眉,繼續道:”我聽聞少主自稱生性頑劣,桀驁不馴。可有此事?”

“師尊……”

紀修燁自說自話,見對方不理瞇自己的話,害怕他真的介意,有些著急,想要抓他卻被他閃身躲開,紀修燁一陣心慌,不知所措地站著。

江炤忱心中在意他的反應,卻還是自顧自地道:“紀修燁,我好歹和你一同生活了八九年,我竟不知你生性頑劣,可笑,太可笑了。”

紀修燁不明白他的意思,有些無措地看他。江炤忱斂了表情,冷漠道:“你離開浮生門時曾留一封信,還記得嗎?”

紀修燁聞言,臉白了一瞬,楞然開口道:“師尊……”

江炤忱看向他,冷聲道:“信中說與我斷絕師徒關系的人是你吧,為什麽還叫師尊?”

“我……”

紀修燁不知所措,情緒變化下,心魔又開始在體內作祟,紀修燁運氣強行忍著,江炤忱見他不說話,以為對方真不認他這個師尊,更加生氣,他握緊了燼塵,淡淡開口道:“倒是我來錯了。”

說完轉身就走。紀修燁見他離開,喉頭湧上腥甜,口中血液猛地吐了出來,有些頭暈目眩,他已無力站立,猛地跪了下來,手指依舊向前伸著,口中卻吐不出一言。

江炤忱決然離開,突然聽見身後有動靜,心中生氣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,卻見紀修燁這幅模樣,心中吃了一驚,沒來得及猶豫,腳便自己做了決定。

江炤忱慌忙上前扶住他,神情緊張。紀修燁見他回頭,喜不自勝,伸著的手抓住他左手,十指相扣,江炤忱沒顧得上,急聲問道:“紀修燁,你怎麽回事?!怎麽回事啊?燁兒——”

江炤忱擔心不已,這些日子聽的傳言早已被他忘在了腦後,他現在滿心滿眼只有他這個徒弟。

紀修燁握住了他的手,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。沒能回答江炤忱的話便倒了下去。

江炤忱有些著急,抱著他不知所措,低聲叫著他的名字。幻靈兒從門外走了進來,見到這番情景,來不及吃驚,連忙道:“江仙師,麻煩將少主放到床上去,我要為他施針。”見他還想說話,又趕忙道:“有事一會兒再問。”

江炤忱慌忙點頭沒有多問,將紀修燁從地上扶起,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,看著幻靈兒在他身上施針。
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江炤忱手指緊緊蜷縮著,心裏擔憂,待施針結束後,江炤忱見紀修燁還是不醒,急聲問:“幻姑娘,他這是怎麽了?怎麽還不醒?”

幻靈兒收了針,半晌才開口道:“少主是,心魔犯了。”

“什麽心魔?”

幻靈兒起了身,看到他們十指相扣的手,停了一瞬道:“世人皆道少主棄明投暗,可江仙師可曾想過少主為何入魔?”

江炤忱怔了一瞬,心中隱隱有了預感,楞楞道:“我不知。難道……?”

幻靈兒嘆了口氣,心疼道:“少主是我今生見過最癡情的男子。對江仙師,他始終如故。望仙師善待他。”

江炤忱不明白她這話什麽意思,開口問道:“幻姑娘,你是不是,不,是燁兒有事瞞我,對嗎?”

幻靈兒看了看紀修燁,咬了下嘴唇,開口道:“少主不讓任何人說,但我覺得,江仙師應當知情。”

江炤忱緩了口氣,看向她, “幻姑娘請說”

幻靈兒想了想,似乎在斟酌用詞,許久後,她道:“江仙師可還記得降龍鼎?”

江炤忱一楞,隨即便道, “那是自然,只是我後來怎麽了?”

“是少主制住了降龍鼎,要挾月瑯將您放了出來”

江炤忱心裏暗道一句果然,幻靈兒繼續道:“將您從降龍鼎中放出來時,您靈根盡損,已然是一個廢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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